第一章
龍氏夫妻在高雄開了一家饅頭店，店名為「龍饅頭」，生意很好，客人絡繹不絕。
來年，新搬來的馬氏夫妻在「龍饅頭」旁邊開了包子專賣店「馬包子」，一樣門庭若市、人來人往。
除了店面相連之外，龍、馬兩家的住家也在一塊兒，兩對夫妻交情很好，不但是好鄰居之外，更是工作上的好夥伴，客人買了包子不忘順道買饅頭，買了饅頭不忘順道買包子，兩家店共榮共存。
但是幾年後，這樣的情況面臨了變動。
由於這一帶建築物都是老舊的平房，政府安排了都更計畫，馬家因為緊鄰馬路被政府徵收做公園預定地，幾個月之內就要動工，馬氏夫妻不得不帶著七歲的獨生女搬家，新房子是位於左營的一棟三層樓歐式洋房。
雖然距離這一區只有十分鐘的車程，馬家的包子店也不打算遷移，兩家人仍會時常見面。但搬家當天，兩家人仍依依不捨地揮手告別，其中最難過的就數兩個小孩了。
「再見！」八歲的龍尚冷和馬家的樂樂揮手。
馬爸爸都上車了，但是，樂樂還遲遲不肯上搬家公司的卡車。
「我不想要搬家。」綁著兩根小辮子的樂樂眼眶紅腫。
慈祥的媽媽蹲下身子安撫。「樂樂，放心吧！我們很快就會再跟尚冷哥哥碰面了，就這禮拜天好不好？一放假我們就來找尚冷玩，還有啊！龍媽媽有請媽媽幫忙找房子，等找到了，他們也會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，以後我們還是好鄰居啊！」
說著，媽媽順勢把樂樂抱上車，車門一關，搬家公司的司機趕緊發動車子上路。
「樂樂……」龍尚冷在車後大喊，忍不住跟在後面追，摔了一跤。
龍媽媽趕緊上前扶起兒子。
「你的膝蓋摔傷了，來，媽媽抱抱，媽媽帶你回家吧！」
「媽媽……」龍尚冷也哭了。
「不要哭，尚冷，又不是以後都看不到樂樂了，媽媽已經請馬媽媽幫我們找房子，很快我們又會是好鄰居了。」
這兩個小鬼頭感情實在太好了，龍媽媽啼笑皆非地拭去寶貝兒子的淚水，和老公相視一笑。
由於兩家店面還是相連，馬家搬到新家後，每天一早還是固定開店做生意。
這幾年「龍饅頭」、「馬包子」已經打響了名號，包子、饅頭常常一出爐就被搶購一空，每日限量賣完就打烊，儼然成為TW美食的傳奇，雙方家長進而決定合作，打算繼續擴點，希望除了一家店之外，還能再開第二家、第三家……現在正積極準備北上找新點。
畢竟兩家還是住很近，他們每逢週末都會聚會，帶小孩到對方家裏玩，很快的，龍尚冷已經記住如何到馬家的路線。
星期五晚上，是龍尚冷最開心的時候，因為明天樂樂會到家裏來玩，他們可以玩一整天。
「鈴鈴～～」
龍媽媽在洗碗，剛吃完晚餐的龍尚冷在房間裏玩，聽到電話鈴聲沖到客廳接。
「喂？請問你找誰？」
「是我……」
「樂樂！」聽到樂樂的聲音，龍尚冷很開心。
「噓，不要太大聲，我是偷偷打電話給你的。」
「妳的聲音怪怪的，怎麼了？」龍尚冷關心地問，這時才聽到電話那頭有吵架聲。「馬爸爸和馬媽媽講話好大聲，聲音好吵……」
「我爸爸媽媽在房間裏吵架……而且還丟東西……」樂樂嗚嗚咽咽，眼淚跟著掉了下來。「他們說要離婚……」
龍尚冷慌了。「怎麼會這樣？」
「我也不知道，我好怕爸爸媽媽不要我……」
「妳不要哭嘛……」看樂樂一直哭，龍尚冷心生一計。「我知道了，乾脆妳離家出走好了！」
「什麼？」樂樂小小年紀還不太明白什麼是離家出走。
「對，離家出走，就是住在外面不回家，我看電視上都這樣演，爸爸媽媽吵架，小孩子生氣的話就會離家出走。樂樂，妳等我，我陪妳一起離家出走，現在就騎腳踏車去找妳。」
「那我們要約在哪里？」
「就約在巷口的便利商店，妳把行李準備一下。」龍尚冷提醒她。
「好。」樂樂點頭。「那就約在那邊，再見。」
掛上電話後，她連忙準備離家出走要帶的東西。
首先，她從衣櫃裏拿出一個大背包，先把存滿零錢的豬公放進去，接著是每晚睡覺都陪在她身邊的凱蒂貓玩偶、凱蒂貓抱枕，還有她最愛的小洋裝……
走出房間，爸媽還在吵架。
「妳的二十萬跑去哪了？」馬爸爸質疑。「為什麼每個月開銷那麼大？」
「你自己那麼晚回來，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？」
「又來了，每次都是莫須有的罪名。對！我有女人，那女人比妳好上幾百倍。」
啪！還在說著，馬媽媽已一耳光打下來。
「你敢跟別人有一腿，說！那女人是誰？」
「妳敢打我？可惡……」
「啊！」
之後，是一連串糊混亂的尖叫打鬧聲。
夫妻倆在房間裏吵得天翻地覆，樂樂滿臉是淚地偷偷走出家門，沒有任何人發現。
晚上七點。
剛掛上電話，龍尚冷就不顧一切地騎著停在庭院的腳踏車沖出去。
他一心急著陪樂樂一起離家出走，完全沒想到自己也要準備行李，心裏也沒什麼具體的計畫。
正在洗碗的龍媽媽從廚房裏的小窗戶看到他要出門，趕緊喊著：「龍尚冷，你要去哪？」
「我、我同學找我問功課，我到他家一下。」他瞎掰。
「哪個同學？」龍媽媽大喊問。
等了一會兒，已經無人響應。
三十分鐘後，龍尚冷來到便利商店，看到樂樂已經來了，他把腳踏車停在樂樂旁邊。
「尚冷！」樂樂看到他，有如吃了定心丸，緊張的表情放鬆了許多。
「妳爸媽還在吵架嗎？」龍尚冷擔心地問。
「嗯。」樂樂點點頭，臉上還帶有淚痕。
龍尚冷重新跨上腳踏車，帥氣地側頭指示。「上來吧！」
樂樂正要上車，卻突然發現一件事。
「對了，你的行李呢？」
龍尚冷愣住。「糟了，我忘了自己也要帶行李。」他摸摸自己的頭。「沒關係，我晚一點再回家整理。」
「好。」
樂樂穩穩地坐上腳踏車後座，龍尚冷確定她坐穩之後，踩動腳踏車，開始了「離家出走」之旅。
「好熱！」剛來的一路上騎得太快，龍尚冷流了滿身大汗。
樂樂提議道：「那我們先去吃冰好不好，我這邊有錢，我把我的豬公帶出來了。」
「好，走吧。」
離家出走的第一站，他們跑去吃冰，吃完之後接著去逛書店，餓了就再到小攤子上隨便吃些小吃……等到街上人越來越少，攤販也開始收攤，樂樂打了個呵欠，在路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。
「尚冷，我好困喔，我想睡覺了。」她抬頭看著路邊發亮的旅館招牌。「今晚要睡旅館嗎？」
龍尚冷也累了，但他想了一會兒，還是搖頭。「我媽媽說旅館住一個晚上很貴，我們錢一定不夠的，而且服務生看到我們是小孩，一定會報警，員警會來抓我們。」
「那怎麼辦？」一陣冷風吹來，四周黑漆漆的，樂樂快哭了。「我不要睡在馬路上。」
龍尚冷想了老半天，靈光一現。
「反正我也沒帶行李出來，不然我們乾脆回我家，妳就住在我房間好了。」他興致勃勃地提議。
「可是你爸媽在家看到我，我離家出走的事不就被發現了嗎？」
「沒關係，妳就躲在我房間裏，我爸媽不會發現的，我會保護妳。」龍尚冷拉著她的手，很有信心地保證。「這樣晚上妳可以好好睡覺，我也不用再偷偷回家拿行李。」
事到如今，別無選擇，想到溫暖的被窩，樂樂就同意了。「好吧！」
龍尚冷騎腳踏車載著樂樂回家，在便利商店前面，龍尚冷先讓樂樂下車，看看時鐘，現在是晚上九點。
「妳在這等我一下，我爸爸早上四點要去開店，所以九點就會回房間睡覺，我媽媽要九點半才會睡，我先回去，這樣他們就不會緊張我去哪，應該會準時睡覺。等我爸媽睡了，我再來接妳。」
「嗯，我等你喔。」樂樂對龍尚冷的安排深信不疑，而且便利商店二十四小時營業，她在這邊等一點都不會害怕。
龍尚冷騎腳踏車回家，躡手躡腳地走進屋裏，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媽媽守在客廳。
「你是跑到哪去了，那麼晚才回來，我擔心死了！要打電話給你同學，結果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去找哪個同學。」龍媽媽低聲責備，因為龍爸爸已經睡了，不敢大聲。
「對不起嘛！我在同學家玩了一下，所以才這麼晚回來。」龍尚冷乖乖回答，好險之前就想好了說詞。
「你這孩子！」龍媽媽忍不住碎碎念：「以後出門一定要說清楚去處，還要留下同學的電話，知道嗎？」
「是，媽媽。」龍尚冷點頭，又若無其事地跟媽媽說：「媽媽，我玩得好累，想去洗澡了。」
龍媽媽看著他，終於不再念了。「好吧！那你洗完澡早點睡，晚安。」
「晚安。」
龍尚冷趕緊回自己的房間，快速洗個澡後，在房間裏等待。
果然沒過多久，爸媽都回房間睡了，他偷偷摸摸的出門接樂樂。
回家之後，他還不敢開燈，兩人手牽著手，悄無聲息地走向他的房間。
直到終於進了房間、關上門，他們才徹底鬆口氣。
「好，沒事了。明天一天他們都要去店裏，絕對不會發現妳在我這邊。」他信心滿滿。
「謝謝你，尚冷。」樂樂很感激。
「妳要不要先洗澡？我爸媽在睡覺，只要聲音小一點，不要吵到我爸媽就好。」
「好啊。」她點頭。
他帶她去洗手間。
洗完澡後，樂樂穿著她最愛的小洋裝回到房間。
龍尚冷把門鎖上，不讓爸媽進來，還把冰箱裏的零食都搬進房裏和樂樂一起分享，兩人兩小無猜、開開心心地躺在床上吃吃喝喝，把床單弄得都是零食碎片。
可是，隨著時間越來越晚，樂樂開始愁眉苦臉，很擔心吵架的爸媽會真的離婚。
「妳怎麼了，怎麼都不笑？」龍尚冷注意到了。
樂樂嘟著嘴，悶悶地說：「我想我爸爸媽媽……我好怕他們離婚，到最後，我變成沒人要的孤兒……」
龍尚冷安慰道：「不會啦，妳爸爸媽媽很愛妳，怎麼可能不要妳？」
「可是，我還是很怕。」
龍尚冷一臉正經地說：「沒關係，如果沒人要妳，妳就到我家，我可以照顧妳，無論發生什麼事，我都不會不要妳的。」
「謝謝你，尚冷。」樂樂開心地笑了。
「我們來玩吧！別想太多。」
龍尚冷拿出大富翁和樂樂一起玩，樂樂還不太會玩，龍尚冷很快就成了大老闆。
「尚冷，你將來想當什麼？」樂樂突然好奇地開口問。
「當然是食品工廠的大老闆。」
「你想當老闆啊？」
「嗯，我要當管理好多人的饅頭工廠老闆。」龍尚冷人小志氣高。
「好厲害喔！」樂樂對他充滿了崇拜。
「那妳呢？」龍尚冷問。
「麵包師傅。」
「妳不想當包子師傅嗎？」他疑惑地問。
樂樂搖頭。「我只想當麵包師傅，我看電視上那些法國麵包師傅，穿著白色的廚師裝好神氣，做出來的麵包看起來好好吃。」
「那妳以後一定要做好吃的蛋糕給我吃。」
「沒問題！我已經跟媽媽說了，我長大以後要去法國學做麵包。」
「真的嗎？我以後也要到德國學經營管理。」
「德國？好酷喔！」她很佩服。
「來，我給妳看一本書。」
他跳下床，從書櫃裏拿出一本書，他有一整套兒童版的世界歷史和地理書，這本書介紹的剛好是德國。
他回到床上，和她一起看書。
「妳看，書上面說德國人個性嚴謹，行事一絲不苟，管理能力更是一流。針對問題，德國人會訂出解決的步驟，做系統的分析，只要按照訂好的流程進行，每一樣東西都可以達到一定的品質水準，所以他們的工業成就很高。」
「好棒喔！」她一臉佩服。「尚冷，如果你將來真的到德國學管理，你一定可以當個一流的老闆。」
「是啊！我就是想當個最棒的老闆。」他人小鬼大的模樣，儼然已經是神氣的大老闆了，但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。「不過妳去法國，我去德國……那怎麼辦？」
她喝了一口紅茶，不解。「什麼怎麼辦？」
「我們去不同的國家，那樣我不就看不到妳了？」
「德國和法國會離很遠嗎？你不能來找我嗎？」她疑惑地問。
「嗯……我來看看會不會離很遠。」
他把書翻到最前面，攤開書上附的歐洲地圖，尋找德國和法國的位置。
「德國在這邊，法國在這邊，哇，好近哦！搞不好坐火車就可以到，這樣我要找妳很方便耶！」他終於松下一口氣。
「那太棒了，你一定要來找我喔！」樂樂開心地拍手。
「沒問題，我一定要做大老闆。對了，那妳呢？妳當麵包師傅，也要開店當女強人嗎？」
「我才不想做女強人，我想做家庭主婦，做好吃的蛋糕和三餐給家人吃。」她笑，兩顆兔寶寶門牙更加明顯。
「那好，妳長大以後就跟我結婚，妳做蛋糕給我吃，我賺錢養妳，好不好？」他興致高昂的說。
她看著他猛笑，沒回答，只是臉紅如蘋果一般。
夜已深，他們躺在床上聊著聊著，不知不覺地進入夢鄉。
隔天上午，馬家夫婦才發現小孩不見了。
昨晚他們吵了一夜，兩個人都筋疲力盡，馬爸爸在客廳沙發上睡，馬媽媽則回房間睡。
心情不好，兩人都沒早起開店，馬媽媽睡到快中午才起床，想到房間叫女兒起床吃早餐，卻發現寶貝女兒不在床上，家裏上上下下找了一遍還是找不到，這才發現事態嚴重。
她連忙來到客廳把老公搖醒。「樂樂去哪了？你有沒有看到樂樂？」
馬爸爸迷迷糊糊地醒來，一聽到孩子不見了，連忙坐起來瞭解情況，吵架的事暫時擱到一邊去，找女兒要緊。
人到底去了哪里？夫妻倆想了半天毫無頭緒，只好打電話到饅頭店給龍氏夫妻，問問他們有沒有看到樂樂在店附近？龍氏夫妻一聽到消息，著急地在店前店後找了一番，但一樣沒有結果。
龍尚冷和樂樂一直睡到快中午，才被房間外面的一陣騷動吵醒。
龍氏夫妻急急忙忙把店裏的事交給員工，趕回家和樂樂的父母會合，眾人著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。
馬媽媽不停地哭訴。「怎麼辦……樂樂不見了……」
「到底怎麼回事？」龍氏夫妻一臉震驚。
馬媽媽把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，接著看向老公再度開罵。「都是你，晚上睡死了，沒顧好樂樂。」
「就跟妳說不要在孩子面前吵架，妳就要吵！」
「你自己每天那麼晚回來，渾身酒味，還有女人的香水味，怎能怪我……」兩人一言不合，差點又要大打出手。
龍爸爸在一旁頻頻勸架。「你們不要吵了，還是快找回孩子比較重要吧！」
說到孩子，這才讓兩人冷靜下來。
大人們的談話，尚冷和樂樂在房間裏聽得清清楚楚。
龍媽媽突然想到。「對了，我去問問尚冷，看他知不知道樂樂在哪，他們感情最好了，樂樂有事情都會告訴他。」
她來到兒子的房間，伸手正要開門，沒想到門卻鎖住了。
「尚冷，開門，你幹麼鎖門？」
「我來了！」龍尚冷連忙坐起來回應，轉過頭又趕緊對樂樂小聲道：「現在怎麼辦？妳爸媽來找妳了。」
「他們那麼愛吵架，我不要跟他們回去！」樂樂賭氣道。
「那妳趕緊躲到衣櫃裏，不要被我媽媽發現了。」
「好。」
樂樂聽話地鑽進他的衣櫃裏，龍尚冷若無其事地打開房門。
「媽，什麼事？」
「你為什麼鎖門？」
龍尚冷鬼靈精地回答：「喔……不小心就鎖了。」
龍媽媽走進房間，四處看了一下，馬上察覺有異，床頭櫃上有兩個杯子，地上還有吃完的零食垃圾，她直接就問：「樂樂有沒有來找你？」
「沒有啊！」他裝不知道。
「你知道樂樂不見了嗎？」龍媽媽問。
「我不知道她離家出走。」他直覺地說，渾然不知話中露了餡。
龍媽媽心裏有了底，沒有罵他，只是平靜地說：「樂樂離家出走，她爸媽都很擔心，如果你知道她的去處，一定要告訴我們喔。」
「好。」他點頭。
媽媽一出去，龍尚冷立刻關門，把門鎖上，但媽媽馬上喊：「龍尚冷，我不是說不能鎖門？」
「喔……好。」他只好又開了鎖，走到衣櫥前，把門打開。「樂樂，我媽媽走了。」
樂樂從衣櫥跳出來，小聲說：「可是，我爸媽還在這裏。」
「沒關係，小心一點，我們不要被發現就好。對了，妳要不要吃早餐？」
「嗯，肚子餓了。」她摸摸自己的肚子。
「那我去廚房拿東西給妳吃。」他千交代萬交代。「妳躲在我房間，不要亂出聲。」
「知道。」樂樂點頭。
龍尚冷打開門，走出去。「媽，我想吃早餐。」
「好，等一下我去弄。」龍媽媽正在跟馬家夫婦講話，立即中斷去了廚房。轉身前，她跟客廳的大人們使了個眼色。
看到馬爸爸、馬媽媽，龍尚冷禮貌地問好。「馬爸爸、馬媽媽好。」
「尚冷，樂樂不見了。」馬媽媽又落淚了。
他們已經知道樂樂就在龍尚冷的房間裏，可是為了孩子的自尊，又想得到孩子的諒解，自然不能採取強硬的手段。
「喔！」龍尚冷假裝若無其事。
「都怪我們，我們實在不應該在樂樂面前吵架，唉，我好擔心樂樂，不知道她一個人在外面，會不會吃不飽、穿不暖……」
「我們說要離婚只是氣話，但恐怕嚇到她了。」
「錯的是我，我知道妳脾氣拗，早知道就不要跟妳杠了。」
馬爸爸、馬媽媽一人一句，對話全都傳到房間，樂樂聽得清清楚楚，早已經不生氣了。
龍媽媽在廚房故意準備了兩杯牛奶、兩份吐司放在桌上。「尚冷，可以吃早餐了。」
「媽，我要拿到房間裏吃。」他說。
「為什麼？」媽媽故意問。
「我……想要在房間看書，邊看書邊吃早餐。」龍尚冷胡謅。
「好吧！」龍媽媽沒說什麼，拿了個託盤，把早餐放在託盤上。
龍尚冷沒有發現異狀，拿著裝著兩份早餐的託盤小心翼翼地回房，把門關上，但是不敢鎖門。
「來！樂樂，早餐來了。」他把託盤放在書桌上，一回頭才發現樂樂在哭。
「樂樂，妳怎麼哭了？」
樂樂哭哭啼啼地說：「我聽到媽媽和爸爸說的話，他們很後悔……」
「對啊！他們不離婚了，妳放心，妳不會變成孤兒了。」龍尚冷頻頻安慰。「他們還是很愛妳。」
「既然這樣，那我為什麼要離家出走？」她圓圓的大眼無辜地看著他。
龍尚冷歪頭想了一下。「說得也對。」
「所以呢？」她問。
他們兩人對望。
「那就不要離家出走，快出去找爸爸、媽媽吧！」龍尚冷鼓勵她。
樂樂揚起笑，急急跳下床，沖出房間大喊：「爸爸、媽媽！」
「樂樂！」爸爸和媽媽一把抱住了她。
樂樂開心地投入父母的懷裏。「爸爸、媽媽，我以為你們不要我了。」
「對不起，妳是我們的小寶貝，而我們卻傷害了妳。」媽媽充滿了歉意。
「我保證，我們絕對不會拋棄妳。」爸爸也保證，和妻子相視一眼。「以後如果有誤會，爸媽會冷靜溝通，不會再吵架了。」
龍氏夫妻在一旁欣喜地看著這一幕。
馬媽媽特別謝謝龍尚冷。「尚冷，謝謝你收留樂樂。」
「這是我該做的，我會一輩子都保護樂樂。」龍尚冷拍胸脯保證。
這一天，樂樂在龍家度過了快樂的一天。
兩家人一起去逛百貨公司，兩個小孩各買了一樣自己喜歡的玩具，逛完街後又去吃大餐，兩家人如同一家人般相處和樂。
不久後，龍家找到了房子，如願搬家，龍尚冷跟樂樂又變成好鄰居了。 |
發表於 2010-12-28 10:3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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