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絹 《就愛耍心機》[怎麼回事之一]


出版日期: 2008-01-29

朋友都說她病了,且還病得不輕,竟會愛上他——  
一個難以親近、原則多且不容冒犯的貴公子。  
初見他時,她便像著了魔似的,不顧一切地只想成為他的妻。  
說她迷戀也好、說她瘋狂也罷,認識他九年,  
嫁給他八年,至今,她還是好愛好愛他。  
只是,他並不愛她。  
為了讓他能更在乎她一點、更注意她一點,她決定……  
但,太多的變數讓她失去了對他及對自己的控制;  
她愈來愈不了解他在想什麼,他的行為舉止也愈來愈莫測高深,  
仿佛是……洞悉了什麼似。  
該不會,她的“計謀”被他給看穿了吧?

謝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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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○○七年終記

之一:雜七雜八的雜談

常常哀哀叫着一把老骨頭,實在不該再做出充滿少年熱情的事情。期望與現實,隨着年紀的老大,開始出現比銀河還寬的差距。

這讓我想起第一本小說的文案第一句:「帶着夢幻的期待……」,是地,每次下筆一個故事時,總是帶着玫瑰色的期待,相信這次定可以表現良好,將腦海中架構完整在筆下表達出來,讓讀到它的人,能體會到作者對這個故事的感動。

這是一種動力,讓我們在起頭時,能有勇氣面對接下來數個月的痛苦與快樂。以前總愛戲稱自己是文字女工——當電腦還沒進入我的寫作領域中,每天對着一大疊稿紙刻字,通常寫完兩本半的稿紙,就是完成一本作種瑟縮的感受尤為深刻,再怎麼冷、手再怎樣僵、怎樣酸,也還是努力想把故事寫出來,我寫字的指力又重,右肩的筋已經為此嚴重發炎過兩次……現在想想,還真是佩服自己呢。

說是文字女工,可,寫作畢竟不是會寫字就可以了。

以前,記得電腦寫作剛上手,雖然將學生時代學過的倉頡輸入法忘個精光,但因為有了易學好用的無蝦米輸入法可以替代,我花了三天學習、四天拚命練打,終於成功脫離一指神功的困擾,下手的速度已能令自己滿意。

那時,有個朋友好奇的問:「你現在打字可以很快了,是不是寫作時間可以縮短一半?本來三個月一本,現在一個月半就能寫完一本?」

怎麼可能?真能這樣就好了。

打字速度快,頂多是讓你在不小心文思泉湧時,可以運指如飛,快意平治,而無任何障礙,但那不表示從此可以從一個龜速作者變成快手作者。一天打個幾萬字,對會打字的人來說問題肯定不大,但你唯一的問題是當你腦袋打結,怎麼也打不開時,就算你急成白髮三千丈,也沒有任何辦法擠出下一個字,換個說法,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。腦中無料,手快有什麼用?

也難怪作家這個職業被通稱自由業,因為隨時可以卸下。多麼不保險的職業啊,所以出版社常常會勸一些新手作者最好保有正職,不要輕易為了寫作而離職。因為沒有人可以保證你下一本書還會順利產生……當然,即使產生,也不保證定會過稿。

再來說到卡稿吧。也許你常常在網絡上、後記里,聽到作者哇哇叫着寫不出來,盧著編輯計較著交稿日,你可能會感到不可思議,不過我倒是能體會個中的辛酸滋味。

不信?那你不妨也來試試,試着打開一頁word,面對它全然的空白,也不用寫多,隨便將你腦袋中曾經幻想過的超級好看故事給形容出來,三百字就好了。你寫得出來嗎?光是想着要如何下筆第一個字,就夠你琢磨到天黑去了。然後第二天爬起來,再度對空白頁面發獃良久,然後決定堅持下去,就開始寫了,愈寫就愈挫敗,終於仰天長嘯——我心目中的故事不是這樣的啊!

不是故事不好,而是你沒辦法恰當的表達。

這是每一個寫作者都會遇到的障礙,這一本好不容易解決了,下一本又會再度產生,寫作的過程,埋伏着諸多艱辛,總是痛苦與快樂並存,像爬山攻頂一樣,爬的過程有多痛苦,完成它之後就有多得意。

我從來不敢給出版社太滿的承諾,就是不相信自己可以迅速的完成一本又一本的稿,中間不必休息。所以二○○七年的八月到十二月,我的日子過得非常驚險,中間還經歷了電腦掛掉,買新電腦,又被微軟的vista系統給搞瘋掉,前前後後浪費掉不少時間,也讓出版社的人急出一身冷汗。

幸好,完成了。

以後不敢再這樣玩了。



之二:年終套書引發的雜談

出版社打算在今年的寒暑兩季推出兩部套書,企畫案完成於五月份,所以當我開始寫這一本時,聽說已有其他作者早就已經完稿。所以我危險的寫作速度與即將逼近的截稿日,讓出版社再度擔足了心。

真是不好意思啦!以後我會好好控制自己的寫作計劃的,要不是堅持非要先把《男帝》寫完,我不會把自己累成這樣。但不寫行嗎?一個故事放在心中太久,會引發不想寫的情緒耶,而且不儘快把完結篇寫完,是很不道德的,我是一個超討厭被吊胃口的讀者,所以告誡自己千萬不要成為那種被怨恨的作者(附帶一提:前陣子迷看修真小說,後來在綱上看到一部《真幻界》,把綱游與修真寫在一塊,創意不錯。正看得津津有味之時,才發現這個叫章朗的作者早就不負責任的棄寫了。真是太沒有道德了!好孩子千萬不要學。),也許我的速度很慢,但該完成的,就得完成。

今年出版社衝勁大爆發的連着推兩套書,分別是一古一今,感覺上也滿平衡的,反正我早已大聲嚷嚷要回現代、短時間絕對不要寫古代的了,所以有現代稿可以寫,只是要配合套書主題……那有什麼問題?反正不管你主題是什麼,只要是現代稿就好。

很幸運的是其他作者挑完她們感興趣的類型之後,留給我的,居然滿符合我的需求!我正在架構中的故事,與這個正巧相關。

其他人應該會寫得還不錯,而我嘛,反正就是差不多的調調了。因為有自如之明,倒也沒有什麼壓力。

這個套書的初期策畫與後來每個作者實際完成的結果,走向上有些微不同,不過我還是秉持初時接受到的訊息去設定我心目中的故事,因為那是我需要的背景,不會輕易更動。寫套書總是這樣的,一個主題,各自表述,難免想的跟真正呈現的有所不同。

當我開始想着某個想法,通常會愈想愈多,思緒轉來轉去,欲罷不能,於是常常會連着幾本書,或多或少的探討著那個想法,直到我覺得夠了為止。而,眼尖的讀友看完了這本,應該知道我目前滿腦子想的是這樣的念頭——女人該如何為愛情而努力,創造出自己想要的幸福?

從《墨蓮》開始,我創造盛蓮國,就是有這樣模糊的概念,直到我寫完《皇上說的是》之後,才有一些明確的看法,然後當然還要再接再勵下去啦!寫作就是這麼件快樂的事,因為可以將你天馬行空的想法給分享出去,這真是太棒了。

可能你們不會喜歡這樣的一個女主角,畢竟太有心機的女人,往往是言情小說的毒藥,而這個故事又太過平淡,沒有設計什麼高潮起伏。所以呢,不喜歡的人,就請包函啦,我今年已經很儘力了。

我還是覺得,寫作一事,必須先是作者感到快樂了,才能將這份快樂分享給讀者。而不是先去想着讀者想看什麼,才決定該下筆寫什麼。

這讓我想起n多年以前,當我交完第四本小說《浪漫一生又何妨》時,與項姐談過的話。那時項姐打電話來,原意只是為了跟我討論書名——以前我有個怪癖,只要不知道該怎麼取書名時,就索性不取了,丟給出版社去傷腦筋。她給我幾個書名選,後來以這個定案。不過那時項姐說了一些話讓我印象深刻。她說:女大男小的主題,讀者可能比較無法接受,還好你這個只是差四歲……

那是一九九四年的事了,我那時心想:拜託,什麼年代了,寫個女大男小有那麼嚴重嗎?這位大姐,你好古板哦。

可,事實證明,她對了。因為那時收到的抗議信之多,令我結舌,她們都說差四歲,太老了,不能接受!下次不要再寫老女人的故事了!

各位,時代的改變、觀念的改變就是這樣快速。如今即將步入二○○八年的現在,在真實的世界中,就算你一個六十歲的女士,嫁給一個十八歲的小夥子,也不是什麼該被社會激烈非議的事件了。

再談回到言情。我應該曾經在某本書中說過,我不想當最受歡迎的言情小說作者,我只想要當個什麼風格、什麼故事都能去嘗試寫出來的作者。因為這才不辜負我對言情的熱愛,也不辜負我將人生中最精華的歲月投注在這裏。

人生但求痛快而已,而我有幸能如此恣意而為,為何不好好珍惜把握?!

寫套書這事兒,有一度曾經差點成為我的心理障礙,總覺得不好發揮,總覺得被拘束,但後來卻發現一件事的好不好做,端看你以什麼心態去看待,其實不管是怎樣的主題,終究還是由你的筆去主導,完成這個任務。

總之,很高興完成今年度的工作,雖然很累,但終於也算是攻頂成功了。明年相信可以好好休息怠惰一下。

【之三:想不出還能雜談什麼,就來個詩分享吧!】

在寫《我的藍》時,收集了很多古今中外的情詩,有些適合用在書中,也就用了,有些則是我覺得很特別,卻沒有機會運用到的。

在換新電腦時,以前許多雜七雜八的檔案也跟着要殺掉,那時一邊備份著不能丟的文件,一邊刪除著已經用不上的資料。

我喜歡找各種東西收集,卻沒有整理資料的天分,分類上更是亂得連自己也排不出邏輯,常常突然有什麼東西要用,明明記得有存檔的,卻始終想不起它在哪裏……

所以買了新電腦之後,我重新立志——不要再塞那麼多東西在電腦里了!以後可能派不上用場的,現下,全刪掉!

而這個「《我的藍》引用詩」檔案,雖然捨不得,但也該刪了。我從不往回看,很少依戀。因為人生只要仍然向前走,就會沿路不斷有新的摘取,如果捨不得丟棄,就無法裝下新的獲得。

記得每份當下的感動就已足夠,不一定要抱守不放,頻頻回首。

以下,我選了兩首分別代表東方與西方的情詩,供大家分享,加上一點小心得,放在詩的後頭,等大家欣賞完了,再來談談當時我找詩的心得吧——

東方情詩:

清平樂·夏日游湖(南宋·朱淑貞)

惱煙撩露,留我須臾住。

攜手藕花湖上路,一霎黃梅細雨。

嬌痴不怕人猜,和衣睡倒人懷。

最是分攜時候,歸來懶傍妝台。

西方情詩:

誰在我的房門外呀?(蘇格蘭·彭斯)

「誰在我的房門外呀?」

「除了芬德雷,還會有誰?」

「趕快走開吧,你不要在此!」

「當真要我走?」芬德雷說。

「你為何如此偷偷摸摸?」

「喔,出來見個面吧。」芬德雷說。

「天亮之前你會鬧事的。」

「我真會鬧事的!」芬德雷說。

「要是我開門讓你進來,」

「讓我進去!」芬德雷說。

「你會吵得我無法成眠;」

「那是當然的!」芬德雷說。

「倘若讓你待在我房裏,」

「讓我待着吧!」芬德雷說。

「我恐怕你會一待到天明;」

「那是一定的!」芬德雷說。

「要是今晚讓你留下,」

「我要留在這裏!」芬德雷說。

「我怕你會再度前來;」

「我一定會的!」芬德雷說。

「這屋裏可能發生的事,」

「讓它發生吧!」芬德雷說。

「你到死都不能說出去。」

「我一定會的!」芬德雷說。

當時我翻看到這篇《誰在我的門外呀?》時,真的是瞠目結舌,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看到它的震撼。

好熱情、好粗魯、好直白、好……好色哦!這樣充滿情慾的情詩,全全完完不遮掩不含蓄的寫了出來,讓人看了真的只有被震住的感覺。一旦反應過來之後,又會忍俊不住的露出微笑,嘆為觀止。

我看過許多情詩,我也喜歡在情詩里拾綴著美麗的字句。但,也許看得不夠多,所以在過往的經驗中,我只記得詩是酸甜的、含蓄的、意象的,尤其我們老祖宗流傳下來許多與男女之情有關的情詩,其實大多都是偏向相思、離情與閨怨的描寫,我很少、甚至幾乎沒有看過那種形容熱戀愛意狂放的詩句。我在讀完這個魯男子芬德雷之後,幾乎是有點較勁之心的大翻著中國古代情詩集,想要找出足以與之相較的詩詞,想要證明我們這邊也有這樣熱情可比太陽的詩句,我們這邊的男人,戀愛起來也是很有衝勁的,但……

我想,我果然讀的詩太少了,因為我沒找到。後來還是從朱淑貞的《斷腸詞》裏找到這首《夏日游湖》,裏頭那兩句「嬌痴不怕人猜,和衣睡倒人懷」,這種在戀情中大膽奔放的感覺,讓我覺得有些安慰,尚可以拿出來並列一下。

民族性的不同,造成文學創作的表達方式大不相同。直截了當的表現方式與意寓深遠的表現方式,都各自有其美感。西方像飲酒,一入口就嗆進你的胃袋;東方像品茶,溫潤回甘,必須慢慢細品體會。

這是留在《我的藍》與詩有關檔案里,我用不上,卻一直想拿出來與大家分享的詩。如今即將把它們刪掉,當然要趕緊拿出來,再晚,我就忘了,也就不寫了。

喜歡這樣熱情的詩嗎?如果你也有熱情的詩,請與我分享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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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篇六:敗給你

「你……」羅以律以為一切都談完了,也就結束了。可是,商翠微還是出現在他面前。

「快下雨了,給你。」她指著烏雲滿布的天空,將手上掛着的黑色大傘遞給他,然後,轉身就走。

「等等,你為什麼——」他上前一步,抓住她問。

商翠微對他柔柔一笑,說道:

「就讓我用劉下這三個月的時間,學着不再喜歡你吧。」

「那這算什麼?」他指著雨傘。

天空開始飄下毛毛雨絲,很小很小的落下。她伸出手掌,想要接幾滴雨,卻什麼也沒接到。

「只是送傘。我不想看到你被雨淋,而且送傘也不是什麼好話,你該知道。」她聲音有些落寞,又道:「我現在已經不會隨便出現在你面前了,尤其不會出現在你想獨處的地方,只在別人也在時出現,這樣的改變你該滿意了。然後,我會慢慢消失,但沒有辦法馬上消失……請你體諒。」

雨漸漸變大,足以將手掌淋濕。她抽回被他拉住的手,朝他擺了擺,走人了。

「等等,傘給你!」他追上去。

「不了,校花學姐還在那裏等你共撐呢。」她搖頭,很快的跑走,那速度之決絕,像打定主意不讓人追上,一下子就沒入了人群里,消失了。

圖書閱覽室。

當羅以律拿着最新一期英文版的時代雜誌,找了個人少的角落坐下時,才發現對面坐着的竟是商翠微!

這可不能說是有預謀的了。這地方是她先來的,而她也並不知道他會來,更不知道他會挑這個角落坐下--更重要的是,她正專心看著書,並沒有發現他正坐在她對面,兩人只相隔了不到一公尺。

看到她在這裏,他第一個想法就是馬上離開,或馬上換個位子。但想了一想,覺得這樣太矯情,也無須做到這個地步……她只是迷惑在喜歡他的幻想里,沒有做錯什麼,也沒有造成他更多的困擾。再說這幾天以來,她總是遠遠看他一眼,就離開了,就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——不能馬上消失,但學着不再喜歡。

她已經這麼努力了,他也不該做出會傷她心的事,就心平氣和的待着吧,反正這個小女生對他已經不會再造成困擾了。就算髮現他在這裏,也不會怎麼樣吧?

十分鐘之後,她仍然專心看著書,沒有發現他坐在她面前。羅以律感到有點放心,於是專心的沉浸於閱讀中,不再關注她的動向。

只是,每看完一個專題時,就會抬起頭來,雖然認為自己在轉動脖子運動舒緩一下,卻也總不由自主的看過去,想知道她在做什麼,有沒有發現他在這裏?可是——沒有。她一直沒發現。

然後,當他花了一小時看完雜誌時,發現她還在看書,手上厚厚一本原文書,已經快要看完。他這才發現她閱讀起來非常專心,而且決度快得嚇人,右手隨時夾着一枝筆,當她看到重點時,會隨手記在一旁的筆記上目光沒有看過去,一直盯在書上,但寫出的字就是端正,完全不顯凌亂。

當她不寫字時,右手的筆就在她手指間轉啊轉的,像一支放到天空飛翔的竹蜻蜓那樣俐落好看;當她似乎對書中的內容有所疑問時,會停住轉筆,然後將筆尾在文字上點啊點的,像叩門似的,彷律想敲出答案。直到那個難題在她腦中得到解決,然後,繼續轉筆,繼續閱讀下去。

別人都說她不必讀書就能得郅好成績,是個天才。其實那是錯的,所謂的天才,也要有足夠的努力,不然一切都是假的。她看書之守注,像是天崩地裂了也動搖不了她。這樣的全心全意,才是成就她「天才」的原因吧,沒有人能像她這樣專心,這種專心,需要一種無敵的傻勁,一般人身上是不可能具備的。

半個小時之後,她終於將書看完。但事情還沒結束,她合上書,將筆記本拿過來,開始振筆疾書,像是要把這本書的心得重點給一口氣記下,就見她不斷的寫,字速很快,但字跡仍能維持工整,馬不停蹄的寫了五大頁之後,才算完工。

完工之後她彷佛才終於知道累,長吁出一口氣,看了桌面一眼,像是考慮要不要趴下去喙一會兒,但還是放棄了。她將原文書收好,筆記數好,羅以律以為她要離開了,但沒想到她收好了書本之後,接着就從手袋裏拿出一本封面顯得花花綠綠的書,以及一本貼滿各種可愛貼紙、凌亂得不得了的筆記本。

這完全不待合她的風格!這兩樣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她身上?而,當他看清楚那本書的書名,以及那本筆記本上的字之後,整個人傻掉了。

那本書,書名為:男人,手到擒來!——真愛教戰手冊

那筆記,書皮上寫着:羅以律研究心得報告

「啊!」當商翠微習慣性的先左顧右盼,想確定周遭沒人之後,再仔細看這兩本追男須知時,便直直的看到坐在她面前的羅以律,整個人在驚呼一聲之後,傻掉了。

「你……」羅以律心中百味雜陣,既想要斥責她說話不算話,又有一股莫名的笑意逗得他的嘴角一直想揚起--幸好克制住了;前一刻對她讀書時的專註嚴正,欣賞之情還在,后一刻看她賊頭賊腦的拿着這兩本上不了枱面的物件企圖偷看,只有啼笑皆非的感覺……這樣出色的女子,做出如此行止,真的很不適合。

而最不適合的是,他竟覺得此劇的她,超級可愛!

這……怎麼辦呢?怎麼會這樣呢?

當她臉上尷尬的表情收拾完畢之後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頑強之色——羅以律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意外。

唉……

暗暗嘆了口氣,這口氣是為自己而嘆的。

他知道,他敗了。這感覺實在不太好,所以對她寂寥的笑了笑起身打算走人。

「我不會放棄的!不管還劉多少時間,我都不會放棄的。」她在他的身後低叫。

他沒回頭,伸出右手,對着身後的她擺了擺手,離開了。

然後,她更明目張膽的追他。

當他們上同一堂課時,她不理會校花的大眼飛刀,堅持坐在羅以律身邊。

當他想一個人獨處時,不管是圖書館後方還是陽台,她都靜靜坐在一旁,不吵他,只陪他。只要他沒開口趕人,她就不走……而他,從來沒趕過。

當他在打球時,她坐在一邊,不急着與其他女人那樣忙着送茶送毛巾,只是看着他,想着這個男人的心要怎麼攻陷。而當他的目光,穿過人群,無意與她對上時,她就覺得幸福了。

她發現他很容易被金屬製品給電到,所以每當開門、按電梯等需要以手指接觸金屬制的物品時,其他女生都等著男士為她們服務,而她總是一馬當先的幫他開門、按電梯,雖然被許多女人痛罵沒格、丟女人的臉,他從沒放在心上。

梅雨季節來了,她總記得為他多帶一把黑傘,而他總是沒有還她。

有一天,下了一整天的大雨,她算好了他應該要離校的時間,正打算給他送傘,卻發現傘不見了,不知道被誰拿走。她只好抓着自己的粉紅色小雨傘衝到財經大樓那邊,只想着給他送傘,卻忘了給自己遮雨。抓着傘呢,別人都拿看白痴的目光看她,她只是笑了笑,確定自己真的愛他愛到著魔了,把自己都給忘了。

「你這是怎麼回事?」羅以律走到樓下,第一眼就見到落湯雞的她。

「我怕你變得跟我一樣,所以趕來給你送傘。」她笑笑,將手上的小粉紅傘遞給他。

「拜託!這是小女生月的傘,你要害學長被人家笑嗎?」校花在一旁冷笑,她手上有一把名牌男用大雨傘,正等著跟心儀的人合用呢。

商翠微根本沒聽到閑雜人等在說什麼,只想要他收下傘。

羅以律抿著唇,沒有收下,反而將手上的提袋遞給她。商翠微一怔,雖不明其意,仍是拿了過來。

然後,他解開風衣的扣子,將大風衣脫下,披在她已經被雨淋濕的身上。

「穿上。」

她乖乖聽話。

然後,他接過手提袋也拿過傘,將小小的傘打開——

「走吧。」他像是又嘆氣了。

「去哪?」她問,但還是跟着走了,陪他一同投入大雨里。

雨很大,傘很小,他摟着她的肩,但仍然濕了兩人半邊肩膀。

「我送你回家,你得換套衣服。」

商翠微雙眼突然瞪得好大,想要抬頭看清他的表情,卻沒辦法做到,因為他一隻手環着她肩膀,那手掌正好扣在她後腦上,讓她沒法任意轉動。而此刻,他就是不想讓她看到他的表情。

「這……」

「哼。」他的聲音像在生氣,有點警告意味。

但她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住嘴?

「這樣,算不算我的追求,有點小成?」

「哼。」意味不明的回應。

那就是了。她開始微笑,不過顯然有人很不高興,哼聲連連。

「承認吧,我是最適合當你妻子的女人。因為我愛你,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。」

「你啊……」又是一聲嘆息。

「以律,你叫我的名字,好嗎?」她輕聲請求着。

「……翠微。」他如她的願叫了。

「那我們現在是男女朋友了,對吧?」她抬頭笑望着他,索求他一個明確的點頭。

「你哪……」他沒有點頭,將她腰身摟住,兩人身軀相貼,面對着面,低下頭,含吮住她紅潤的小嘴。

她以為她只是追求小成,卻不知道,早在先前,圖書館那日,他早已高掛白旗認敗。

算了,不知道也好,就讓她繼續追吧,反正她也很樂在其中。

放是,在羅以律的放縱與默許下,商翠微那被稱為「痴狂」的花痴追男事迹,轟轟烈烈的上演了一學期,舉校皆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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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篇五:難追

然後,全校的人都知道了一個大消息——商翠微在追羅以律!

商翠微的戶息時間全部改動,如果她沒有在圖書館研習商業知識,就一定在財經系、會計系各教室旁聽她感興趣的課程,她拚命的學習,把自己當成一隻七月半烤鴨去填--她當年大學聯考也沒賣力成這樣。而原本的學科,在她精密計算之下,曠課堂數絕對不會超過標準,而考試成績絕對及格以上,但想見到她的人,就只能到財經大樓那邊去找了。

她並不像校花或其他心儀於羅以律的女生那樣,隨時隨地都粘着他,長相左右,畢竟她有太多要忙的事了,不過她還是有辦法見到他——單獨的。

那個陽台,目前還沒有被其他女生知道,他偶爾會在那裏,但有時會為了躲開她而不去。當他人在學校卻沒人能找到他時,除了陽台之外,還有圖書館後方那塊從來沒有人會去的角落,是他第二個藏身處。可能,還有第三個地方,但商翠微目前還不知道——因為月冠也不知道。

羅以律只打算留在台灣一個學期,七月份就要前去美國了,這段期間,他一半時間會在學校,一半時間在家族企業里幫忙一些事務。雖說是為了那位知名的財經學着而留下來的,但反正也沒其它的事,他又選了幾門課學習,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時間分配在學校。

想要吸引他注意的女人太多了,只要他一出現,她們總有辦法找到。可不知道為什麼,「商翠微追求羅以律」這個消息,竟然比「校花心儀羅以律」更出名,連帶的,引發一些爭議倒是誰都始料未及,其中最讓人樂於討論的是:愈來愈美麗的商翠微,是否才應該是本校真正的校花?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想追羅以律的商翠微變了,從裏到外,天天都有變化,而外貌上的改變,更是一目了然。她本來就長得相當秀麗,如今懂得打扮之後,更是扛春無敵的最佳代表,讓暗戀她的人更多了……雖然她一點也不知道,不在意。

這天,陽台上,她第四節沒課就上來了,手上拎着一袋三明治、一瓶礦泉水,打算當成午餐解決,帶了一本厚厚的《商業管理概論》上來,打算花兩個小時看完它。

十一點四十五分,陽台的門板發出聲音,她抬頭望去,看到羅以律,也看到他向她走來,所以有點訝異。畢竟之前有幾次他發現她在這裏時,都直接走人,很明顯的不打算讓她抱着著不切實際的期待。

她這些日子以來總是在觀察他——一方面也是出自月冠的建議,月冠當時是這麼說的:

「我不知道你迷他什麼。因為你根本看不出男人的俊丑好壞,所以你會喜歡上羅以律真的太沒有道理了。姑且,就把這份喜歡當成你突然出水痘吧,出過一次也就免疫了。不過,在免疫之前,既然是病那就要治療。所以,你有空時,就給我去盯着羅以律看,尤其當他被其他美女拱著時,更要看,把他看個透徹,看到煩,等你看到再也不想看時,病也就好了。來,這是他在學校的出沒時間表,你沒事就跑到路邊去守着、去看着吧。」

於是,她便有機會在每個必然的「偶遇」里與他見上面了。當她在看他時,其他旁人也在看着(或瞪着)她,但她毫無所覺,眼裏只容得下他一人,並且愈來愈嚴重,竟是連別人的聲音也聽不到了。

這,就是人們口中所謂的喜歡吧。原來,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,她覺得好奇妙,總是細細品味着。月冠說錯了,她得到的不是水痘,是愛情癌,唯一能醫治她的葯,就是他,羅以律。每一次的觀察,代價就是淪陷。但她心甘情願。

「我想你應該在這裏。」羅以律走到她面前。

「嗯,那你為什麼上來?」她仰頭看着他,笑。

羅以律像是微微嘆了口氣,指着她身邊的空位問:

「我可以坐下嗎?」

「請坐。」

他也就坐下了。

「我們談談吧。」這是他今天上來的目的。

「好的。」她溫順的點頭,指著一旁的三明治,問他道:「你餓嗎?要不要吃一點?」

「不了,謝謝。」他客氣的拒絕。

也不勉強,將書放在一邊,打開礦泉水喝了一口,靜靜的聽他要說什麼。

羅以律先是低頭看那本厚厚的書,然後才抬頭看她,道:

「如果你現在所做的一切是為了我,我希望你停止,不要再浪費自己的時間了。這樣不值得。」

「這些話,你也拿來勸過其他人嗎?」她好奇的問。

他搖頭。「沒有。她們只是跟着我轉,等我離開,一切也就結束了。而且……」頓了下,沒再說下去。

她幫他說完——

「而且她們只是一直在跟你示好,卻沒有直接說出要追求你的話,只是守在那邊等你選擇、等你追求,你也不好直接說拒糿的話,對吧?」

「你很聰明。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放棄對我的……追求。」

「為什麼要放棄?你認為我無法成為你家庭的賢妻、事業上的左右手嗎?」

「你或許可以成為你想要變成的任何一種人,但我並不需要。你應該專心去想的是你的未來,以及你的夢想,而不是為了一個不喜歡你的男人去做徒勞的努力。」

商翠微柳眉微微一緊,胸口不知道為什麼竟感到有點痛,是哪一句話讓她感到受傷了呢?為什麼他的話竟能讓她受傷呢?

是了。喜歡,就會在意,在意,就會受傷。

「你真的,不打算……在這愧年內,喜歡上任何人嗎?」她有些艱難的問著。

「是。我接下來的計劃里,沒有容納感情的空間。我會一直很忙,至少三十歲以前,我不談感情。」他很誠實的對她道。

「所以,當你的理智決定了你不該談感情,你就一定可以做到,對吧?」她低低的問。

「是的。」羅以律望着她帶笑的臉,那笑,還撐著,但卻看起來很苦。於是有些不忍心的,又君以說明道:「或許你以後會成為一名優秀的商場女強人,而我,也許娶的也是一名事業上的強力幫手,但那不會是你。」

「為什麼不是我?」

「因為,我不打算喜歡你,也沒想過娶你。所以,不會是你。」他伸手輕輕拍着她的礪。第一次與她如此親近,卻像是個大哥哥在安慰小妹妹似的。心態上,甚至也調整到了大哥哥的位置,對她道:

「這些日子,我從別人那裏聽說了不少你的事。你很優秀、很出色。你的將來一定不可限量,千萬不要為了一時的迷惑,而浪費自己的天賦,把自己的人生毀在不可靠的愛情幻想里。那太不值得了。」

「不值得?喜歡上你、愛上你,是件那麼糟的事嗎?」商翠微輕輕的問他。

「如果我不喜歡你,不會愛上你,那就是非常糟的了。」

她不再言語,只是靜靜看着他。

羅以律言盡於此,站起身,很想伸手再在她頭上安撫一下的,但又覺得最好不要,省得給她不切實際的幻想。因為愛惜她的才華與資質,才會特意找她談,不希望這麼優秀的女孩子,人生就敗在愛情里。她這麼年輕,以後一定會後悔的,而且他從來也沒想過自己未來的另一半該是個這麼優秀的女子,他比較希望是普通一點的女人,能夠賢惠些,且不招他煩心就可以了。

太優秀的人,還是讓她們去創造人類的福祉,成就自己崇高的地位吧。

再一次看着他離開,還是那挺拔迷人的背影,商翠微靜靜看着,直到他身影消失在門后好久好久之後……

嘆了口氣……

追個男人怎麼那麼難?

是羅以律實在太難追了?還是她並不如大家所說的那麼聰明優秀?

但,無論如何——

「我不會讓這件事情變糟的,我不會。」她的聲音很輕,但堅決若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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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篇四:追

「商翠微,你瘋了!」月冠大叫。

「你不要轉移話題,快把羅以律的日程表抄一份給我。」當商翠微下定追求羅以律的決心之後,她馬上找好友劉月冠。劉月冠是個很盡職的美男迷,當她迷上某一名美男時,對那名美男的資料記錄是非常鉅細靡遺的,甚至連他的日程表都提前打聽得清清楚楚。

「不行!你得先回答完我的疑問,不然我什麼也不會給你!」

「有什麼好疑問的?我不是說了,我要追他嗎?」

「這樣還說沒有什麼好疑問的?你要去追男人耶!這種事怎可能在你身上發生?你耶!七情不動、感情貧乏的商翠微耶!為什麼你會突然說要去追羅以律?你被下降頭了啊?」劉月冠還在叫。

「你不是說羅以律是你的偶像?那我追他有什麼錯?」

「是我的偶像沒錯,但所謂的偶像,就是遠遠看着就好,從來沒想過擁有,你了不了啊?」

「可是我喜歡他,不想遠遠的看他就好,我想得到他。」商翠微老實說着。

「你你……算了,我們先不談羅以律的身家背景那些了,反正跟你說門不當戶不對你也聽不下去。重點是,翠微,你這樣一個知名的才女兼美女,去追男人也太離譜了。你到底知不知道這個學校有多少男人在暗戀你啊?你就不能在裏面挑一個好的去戀愛嗎?為什麼偏偏要挑這條最難走的路?他真的不適合你。」

商翠微不解道:

「月冠,你怎麼能在欣賞羅以律的同時,又否定他呢?」

「我沒有否定,我只是在告訴你一個事實。我說過他們家是富豪里的貴族,門第高得你無法想像,當然,你的家世也是很優的,不能說配不上,但根據我對羅以律的了解,他現在是不會接受女生的追求的。他這個男人,想必是把婚姻放在事業之後,等他以後在事業上有成就了,才會結婚。他現在二十六歲,大概會考慮單身到三十五歲再結緍,那時他事業有點小成,他又不是家主的命,自然靠自己打拚,到時挑的對象一定是對他事業有幫助的女人……總之,他現在沒有結婚的計劃,自然也不會談感情,他不是那種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。所以你死心吧,別在他身上費心思了。這個時間點不對,就註定了要錯過,你不會太執著了。」

「是這樣嗎?」商翠微點頭。

「你了解就好,羅以律這個人哪,跟我們是沒關係的,如果你現在突然想談戀愛了,就讓我來告訴你有哪幾個優質男人正在暗戀你吧……」

商翠微打斷劉月冠的自言自語,伸手道:

「給我商學院每個科系的課表。」

「嗄?幹嘛?」劉月冠一陣迷糊,懷疑剛才是不是有一大段對話被刪掉了?不然怎麼說着說着,就跳來這裏。

「我要開始旁聽商業相關課程,我會成為羅以律需的那種妻子!」商翠微目光灼然,比閃光燈還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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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篇三:三見心落定

第二天中午,商翠微沒忘記要將大布袋歸還給校花,所以第四堂課後,也沒管午餐,先往財經系大樓走去。昨天特地洗過袋子,熨得像新品上市,並且還買了點小禮特回贈……對了,校花叫什麼名字?怎麼記不起來?算了,知道是校花就好了,總不會將袋子還錯人。

「學姐你好,請問校花在嗎?」走到財經系四年級的教室,商翠微對站在門口聊天的兩名女子問著。

「……呃?校花?哦!你是說迥靜琳啊,她——」女生甲恍然明白商翠微問的是誰后,看向教室里,四下找著。

「她這時候怎麼可能在?她一定是給王子送便當去了。」女生乙有些酸溜溜的說着。

「說的也是哦。」女生甲點點頭,正想說什麼時,對對着商翠微楞住了,然後指著商翠微道:「你你,不是商翠微嗎?」

「我是。有什麼問題嗎?」商翠微看着指向她的手指頭,確定自己不認得女生甲,所以不明白女生甲為什麼會認得她。

「咦?商翠微?那個數學系的學生?那個讓數學系全體教授頭痛、成績永遠只拿七十五分的天才?」女生乙趕忙湊到商翠微面前,像看怪物一樣的牢牢看着。

七十五分成績的天才?這是什麼奇怪的形容詞?

當商翠微還在疑惑這兩人是怎麼一回事時,女生甲與女生乙早就頭碰頭,著著商翠微指指點點起來——

「對,就是她!她是數學系的系花,雖然才二年級,就已經快要把四年的學分給全修完了。教授們說她是天才型學生,學什麼都很快,重點是她在上大學前,國中高中都讀音樂班,本來應該走入古典音樂界當音樂家的,但天生實在太會讀書,所以被學校強迫編入升學班。後來隨隨便便的準備,就考上我們這所學府數學系的榜首,你說她強不強?」

「太強了!商翠微,聽說你之所以每個學科都七十五分,是因為你考試從來不溫書,都忙着修三、四年級的學分,隨便進場寫一下就出來,讓成績維持在及格以上就好對不對?」

說到這個,女生甲又激動了——

「聽說有一次微積分的考試難得要死,全系都沒有人考到四十分以上,可你就還是考了七十五分,簡直把系主任給氣死,說你分明是故意的。是不是這樣啊,商翠微?你為什麼堅持這個分數?」

「……請跟校花學姐說我來過,這是還她的袋子,麻煩你們放到她卓位上,謝謝。午安,告辭。」閃。

轉身就走,不理會身後聲聲呼喚。商翠微第一次體佰到額頭冒黑線是什麼滋味,什麼系花?什麼天才?什麼跟什麼?她怎麼都沒聽說過?太詭異了。由於心緒有點亂,所以當她發現自己正在上樓而不是往一樓沖時,人已經站在頂樓陽台的門口。

怎麼一口氣跑到了頂樓?足足跑了六層呢,難怪有點喘,腿也軟軟的沒什麼力氣。

算了,出去看看吧,今天天氣不錯呢,三月初的大太陽曬起來最舒服了。今年的冬天冷得有點久,拖到了三月份,還有點余寒,顯得日光無比珍貴。

她打開門,看到一個正對着陽光伸展雙手的背影……

春天的微風柔柔的拂過他黑髮,他淡藍色的休閑服也被吹得飄飄然,他展開的雙手像是一對翅膀,蓄勢得發,正要朝太陽的方向飛去。

說不出的飄逸,道不盡的挺拔,竟像顆石子,砰然的投進從來沒揚起過絲毫水波的心湖,那樣的,一震動,就是再也無力遏止,水波濺成了翻天浪,向天際抓去,再也不停止。連她自己也停止不了……

那是羅以律!

不知道為什麼,商翠微馬上就知道這個背影是羅以律。而當她心中如此篤定之時,才驚訝於自己竟然能認出他……她,從來沒有辦法記住不相干的人啊,那麼,她為什麼會記住他?甚至連背影也銘記得如此理所當然?如此深刻,深刻到產生那麼多的讚歎?

為什麼?

當她還無法從這個「為什麼」里脫身時,羅以律已經發現身後有人,轉過身來,兩人毫無預期的四目相對,因為太過精準的對上了,於是兩人都有些怔然,誰也沒有移開,似乎也不覺得該尷尬……

然後他笑了,天生的好教養讓他習慣性對所有認得與不認得的人,都是未語先笑,是個禮貌而充滿距離的笑。

「這裏很清靜。」他道。

「是啊。」她漫不經心的應着,沒有避開他的目光,還是直直望着。心中還在「為什麼」里糾纏,無暇它顧。

「需要我離開嗎?」既然她聽不懂他上來找尋獨自一人的清靜,那他就只好退出這個不再清靜的地方。

「不用,你只要不說話就行了。」她向他走近,坐在他面前的矮石柱上,還是看着他,思索著。

羅以律本來想離開的,但這個女生的表現實在有點奇怪,眼中盈滿的不是對他的好感與愛慕,反而像是在研究着什麼事物,讓他產生了實驗室白老鼠的錯覺。她在看什麼?

這個女孩……是昨天在圖書館見到的那個吧?對,是她沒錯。好像還是學校里挺有名的人,昨天身邊的人談了許多與她有關的事,但他沒有記住,現在想起來,只記得是個優等生。

「你在看什麼?」好一會後,他忍不住問。

「看你。」她老實回道。然後又說:「很多女生喜歡你,對吧?」

他沒有回話,只是淡淡的笑,不明白她想幹什麼。

「但你好像沒有談感情的打算,對吧?」陽台上只有他一人,不見校花,大概就是她猜的這樣了。

他還是沒有說話,但雙手卻盤在胸前,看起來像是要好好聽她還能胡扯什麼似的。

她也不在意,逕自說下去了。

「不知道為什麼,我竟然記住你了。而且覺得這感覺還不賴,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喜歡吧?你覺得我喜歡上你了嗎?羅以律。」

「我不是你,我不知道。」他撇撇嘴。

「也是。」她慎重的點點頭,並道歉:「確實不該問你,我想我有點迷糊了。對不起。」

「沒關係,這裏留給你吧!我下去了,失陪。」羅以律說完,就要離開。當這個女生的話題談到感情,他就覺得沒有必要留下來聽她胡扯了,走人為上。

商翠微也沒有留他,逕自對着他的背影說話:

「羅以律,你可能不知道自己要怎樣的感情,但你總會結婚吧?你會找到最適合與你一同生活的女人結婚,對吧?」

鈥的手已經握上門把……嗤!金屬制的門把不客氣的以靜電還擊,讓他不由自主的縮手,也稍稍停住了他欲下樓的步伐。

「那又怎樣?」他的口氣不太好的問,聽起來像挑釁。

「那我一定是那個最適合跟你結婚的女人。」商翠微宣告著。

他不可思議的轉頭看她。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!

這個女子,嘴巴紅紅小小的,口氣卻那麼的大;臉蛋小小巴掌也似,竟如此板厚,說出這樣的話,還能鎮定以對,完全不臉紅,也真是稀世奇葩了。

他感到好氣又好笑,至於榮幸?抱歉,一點也沒有。

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羅以律冷冷淡淡的問。

「商翠微。」她大方告知,附帶一枚好看得不得了的笑。

羅以律點點頭,堅定的握住門把,打開,離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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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篇二:第二眼的疑惑

有人的地方就有喧嘩,但是喧嘩成這樣,還是有點擾人,畢竟這裏是圖書館。

當然,在圖書館里發出的聲音,是不可能有多大聲的,但只消一點點竊竊私語,就已經很擾人了,更別說每個地方都在竊竊私語,而且那團聲音還會移動,這會兒,竟移動到她身後,便再也沒離開了。

很吵,尤其在她正努力研讀著離散數學的原理,有些邏輯概念還沒想通,整個人顯得非常煩躁。特地借出二十本相關書籍啃讀,希望在今天把這個觀念打通,如果想不通,接下來的日子她一定連吃睡都成問題,她討厭這樣。

她需要絕對的安靜,但別人不肯給她。

「看到沒有?他真的很帥吧……」窸窸聲。

「真的好帥啊,可惜他旁邊跟着校花,別人也只有流口水的份了……」窣窣聲。

「聽說校花打聽到他七月要去紐約讀研究所之後,也正在申請紐約大學的研究所,打算將『近水樓台』這成語進行到底。」

「看來別人是真的沒希望了。聽說企管系的系花也常常出沒在他身邊呢,校花的勝算也沒有那麼百分之百。」

「那個系花成績不怎麼樣,性格也不怎麼樣,只有一張臉好看,羅以律不會看上的啦!」

羅以律?這個名字好熟……

正在收拾二十本書,打算離開閱覽室的商翠微頓了一下,覺得這個名字好像聽過。不過一時想不起來,只好放一邊,繼續將書收好,全裝入紙袋裏。提起來好沉,不知道這個紙承重力好不好,能不能支撐到回家?但願不要在半路上穿底,散落滿地,那就麻煩了……

她的憂慮很快成真,就在她走了幾步,打算將紙袋改提為抱時,它竟然就穿底了,二十本厚重的書像石頭砸地,敲在她的腳背上,也落在地上,在相對安靜的閱覽室里造成了巨大的聲響。

世界當下沉寂,所有聲音都被消滅。

「抱歉,不好意思。」商翠微嘴裏低聲說着,腳背有點痛,但一時也管不了痛不痛的問題,忙蹲下身撿書。

她並不知道旁邊有人幫她的忙——本來沒有的,但當「那個人」起身開始幫忙時,突然周邊所有人也都成了全天下最急公好義的人,只幾秒鐘,她的書全都被撿起收拾妥當了。

「謝謝。」她抬頭謝著那第一個遞給她書的人,是個很美麗的女生。

「不客氣。」那女生笑得很溫暖,但顯得客套,不知道為什麼竟還帶着點敵意與評量,然後,美女的目光便專註於她的左側,並朝她左後方伸出手,道:「學長,我這裏有大提袋,書給我吧,我幫她裝一袋,免得她這麼多書不好拿。」

商翠微隨着美女的目光移動,自然也就看到那個站在她左後方一步的男子,一瞧到他的相貌,倒是記起來了。這個長得很「羅以律」的男人,應該就是剛才別人竊竊私語的中心點,也正是不久前月冠逼她記住的那個羅以律。

那個名叫羅以律的男子將手上撿得七八本書遞給了那名美女,由著那名美女收拾善後,然後看向她,眼中帶着關懷,問:「你的腳沒事吧?」

「沒事,謝謝。」還能走,沒事。

只是一下子,美女便幫她將書給整理好,放在桌邊,然後走到羅以律身側,很近很近的貼著,像是某種宣示。巧笑倩兮的說道:

「沒事就好,回家記得熱敷一下,應該會好一點。」

「嗯,謝謝。」很滿的敵意,不知道為什麼。不過商翠微也沒放在心上,轉身提起袋子,問美女道:「這個袋子我明天還你,請問你在哪幢樓上課?」

美女像是覺得被侮辱了,一時停了笑容,沒有說話。還是一旁的女生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說:「哎啊,這學校里怎麼還有人不知道校花的鼎鼎大名啊?商同學,你真的很孤陋寡聞哦。她啊,是財經系四年級的高靜琳學姐,是我們學校的校花!」

這個女生是誰?怎麼知道她姓商?商翠微看向說話的女生,心中只疑惑著:我認識她嗎?

「哦,這樣,那我明天將袋子送到財經系。再見。」雖然她們好像還很有談話的興緻,但商翠微可還記得這裏是圖書館的一部分,不該在這裏說話的。還是先走人為妙,省得等會管理員過來趕人。

手上沉重感突然一輕,她訝異的看到羅以律已經幫她提過袋子,微笑道:

「太重了,我幫你提吧。」

「哦,謝謝。」反正都被他提過去了,她也沒有什麼好矯情推拒的。她的腳踏車就在樓下,也累不了他多久。

身後傳來一些凌厲的目光與奇怪的私語,但商翠微沒心思去詳聽,腦中只回想着月冠對羅以律的許多評價,其中有一句是——

羅以律是個很體貼很有風度的男人。

看來,的確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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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篇一:心動濳伏期

「你有沒有覺得他很特別?」

「誰?」

「拜託,翠微,我們談了那麼久,你都沒有在聽嗎?看那邊!那邊!」月冠有些受不了的指著不遠處一群男人聚集的地方。「左邊數過來第四個,也就是最亮眼的那一個!看到沒?」

「沒有。」很老實的回答。

「什麼沒有?怎麼可能沒有?」

「沒有最亮眼的,他們都長得一樣。」商翠微說道。

「你——算了!你本來就很白目,對你生氣是沒有意義的。」同學多年,月冠已經非常了解這個傢伙的性情,知道但凡不被她放在心上的人事物,放眼望去,都是路人甲,即使裏頭藏着一個白馬王子在那兒熠熠發光,她也看不出來。「來,你再看一次,就是那個皮膚被曬得最黑、頭髮有點短、身高約一八二上下,看起來超有氣質的那一個。」

商翠微只好將手上正在忙的事情給放下,乖乖依著好友所指的方向望過去,去找那個「很黑,身高一八二,看起來有氣質」的身影。

距離她們這個涼亭十步遠的地方,有一座籃球場,場邊聚集著十八個正在談笑的男子,像是剛打完一場球,正在稍作休息。而這些男子身邊,圍了十來個女孩遞巾帕、送水送點心的,好不忙碌,將那幾個男子圍成了眾星拱月狀。

那些男子身形都差不多,穿着也差不多,上好的衣料給了他們筆挺有神的感覺,即使才經過大量運動出汗,也不會讓他們顯得邋遢。

然後,商翠微的目光找到了三個身高比其他人高些,該有一八0的大個子,想來答案就在這三個裏面了,問月冠道:

「身白衣的,穿藍衣的,還有穿灰衣的,哪個?」

「拜託,就那個其中最帥的!有那麼難認嗎?」月冠差點昏倒,不過為了避免自己真的被氣昏,還是趕緊指向那個正主兒:「就是那個穿藍色運動服的啦!是不是看起來很帥?我真是敗給你了,其他兩個與他一比,直接就是路人甲,你也好意思拿他們來三選一,你這是在侮辱羅二少,還是在侮辱你自己的眼光啊?」

很帥?雖然自己沒有近視,可以清楚看明白那些男人的長相,但商翠微真的不覺得那些人里,有誰比誰長得更出色些的,倒是高矮胖瘦一目了然。

「好吧,是我眼光差,不談這個了。你非要我看那個人,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?」

「商翠微,我真是敗給你了。至少看在連校花小姐都巴過去示好的份上,你可不可以多看那個男二一眼?我跟你說吧,那個男人叫羅以律,是『百年羅家』的公子,他家超有錢,而且是有錢人里的貴族。不過台灣人有錢人很多,光英俊有錢什麼的,並不能入得了本小姐挑剔的眼,沒資格被我記入《群草譜》。你知道,我不是那種看到帥哥就會隨便崇拜的人。」月冠很自負的哼聲聲明。

「是這樣沒錯,但只要你崇拜上了一個人,就話匣子停不了到任何人都不敢靠近你一里之內,怕被你的話淹死……」商翠微像是突然間恍然大悟,說道:「難怪品蓉與憶文都推說今天有事,不來我們學校團聚了。」平常她們都會在周末下午約出來吃飯逛街,瘋玩個一兩天以維持友情彌堅不摧。

劉月冠聽到話題扯到另外兩個好友那兒,原本想順便臭罵兩句的,但想到如果真的罵下去,怕要直接罵到太陽下山,那眼前這個帥哥話題要怎麼辦?這麼重要的事豈可放掉?所以還是言歸正傳吧——

「別管她們了,你一定要聽我說。這個羅二少實在太難得了,更難得的是今天我們有幸親眼見到他,要知道,這種緣分得來多麼不容易啊。你就好好看着帥哥,聽我說說他之所以會被我列入《群草譜》的原因吧。」

「我可不可以一邊聽一邊看選課表?」商翠微跟好友商量。

「不行!」獨裁的拒絕,「你就給我好好看着他,聽我說!」她太了解翠微了,這傢伙從來對不相干的人完全沒記憶。要是不命令她看着人,聽她解說的話,那她所說的話,全會在過後成了一縷風,半絲也記不到她心裏去了。

「好吧……」有些無奈,但終究不忍心在好友唯一的興趣上掃她的興。畢竟這個熱愛收集各色美男資訊的好友,向來也挑剔得很,雖然幾年來總叨叨哀嚎著要賞盡天下帥哥,但真正能入她眼的至今也不過三兩個。所以看在極少被她的美男經荼毒的份上,就忍耐的聽吧。

月冠很滿意翠微的配合,見她乖乖盯着那個帥哥之後,便開始講了——

「他,叫羅以律,是『百年羅家』第四代長房的次子,上面有一個永遠拿第一名的哥哥,下面有一個電腦天才的弟弟,而他呢,讀書成績中上,也拿過許多功課與比賽的獎項,但沒有他兄弟那麼出色……」故意停頓。

「講完了?」商翠微疑問的看回好友。「那好。我現在可以看自己的課堂筆記了吧?」

「商翠微!我還沒有講完!你給我好好的看過去!盯牢羅二少!」劉月冠拒絕承認自己的說書太失敗,不僅沒有創造出短暫縣疑讓人催促着「後來呢」這三個字,還差點被打發掉。真是奇恥大辱!太可恨了,翠微實在是個失敗的聽眾,白目到讓人好想扁!

「聽好,以前我也沒怎麼注意他的。他們家這一代的孩子都滿出色的,又長得不錯,我都有在緊盯着他們的變化,想說未來可能裏面會有幾個有幸成為我《群草譜》裏的名字呢。相形之下羅二少就失色多了,但是,自從他讀完研究所、乖乖去馬祖當兵之後,我就把他列為羅家第一個值得我崇拜的人了。你要知道,大富人家的子弟啊,對兵役這種東西,能閃就閃,隨便請醫生偽造個什麼痴病證明就不用當兵了。可是羅二少居然乖乖去兵耶,即使不達抽中了『金馬獎』,也沒有利用特權更動,把自己弄成少爺兵,就這樣去最艱苦的地方當最苦力的兵,你說他是不是很偉大?」

「哦,嗯。」隨便應應。

「這也是我不計較他現在黑得跟印度阿三一樣的原因了。他畢竟才剛退伍回來啊!原本一個白泡泡、幼咪咪的貴公子,如今成為黑碳一塊,我們也不該嫌棄他,反正還是很帥就沒關係了。翠微,你趁現在好好的看他吧,接下來就沒機會看了。聽說要不是這學期有個世界知名的財經大師正來我們學校客座一年,吸引羅以律特地來旁聽的話,他早就在退伍的第一天,跑去美國讀研究所了。你要知道,等他出國之後,我們與他就真的成為兩個世界的人,再也不可能近距離見到了哦。不好好把握這難得的機會,以後頂多財經雜誌上見。相信我,我不會說錯的。」

「只因為他去服兵役,你就崇拜成這樣子,我覺得你的標準好低。」商翠微非議了一下。

「才不止是這樣!我特地提出這一點,是因為世家子弟極少人能吃這種苦,而他去吃了,表示他這個人是有原則有毅力有想法,絕對不人云亦云,也不因為自己出身高貴,而自認為了不起。以前我覺得他身為老二,性情平和中庸,夾在二個出色的兄弟之中,能夠心平氣和不自卑、不變態,便是個心胸開闊的人了,但我發現他並不是不出色,其實他很出色,但他不希望讓別人知道,投注給他太多關注的眼光。翠微,當我兩年前開始注意他之後,就全力搜集他的所有相關資料,進而迷個半死。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你知道嗎?如果一個男人可以隨隨便便用他過往的資料,就可以把我迷成這樣,你說他是不是超特別的?」

商翠微只覺得冠這次特別花痴而已,並不認為光是這樣的說明,有什麼值得別人去認定那個叫羅以律的男人果然特別,至少她聽完還是沒有感動到。不過,為了安撫好友的情緒,她只好言不由衷的道:

「是,是特別。」

「既然特別那就多看幾眼啊!你偷瞅著選課表是怎樣?快看!看過去!選課表還有你的筆記本,我就暫時幫你保管了,你就專心看吧!」

手上的特品全被搜走,商翠微只好乖乖的看過去,捨命陪好友一同發花痴,耳里聽着月冠滔滔不絕的讚歎,眼裏看着那個正被歌功頌德的男人。那個男人,是不是很帥她看不出來,有沒有很特別她也不知道,但是因為一再一再的被強迫灌進印象,於是,這個叫羅以律的男子,也就讓她不得不記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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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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